It doit y avoir absolument éternité en musique: 我作曲故我在 – I compose; therefore I am.

Archive for the ‘聆聽,生命的浪潮’ Category

近乎誦禱

Jacob Sudol “…approaching a prayer” (2009-10) for Piano and Electronics
Premiere: 2010.01.31, Chapman University, CA
Performances: 2010.02.12 / 2010.04.28, UCSD Conard Prebeys Music Center, Blackbox
Piano: Chen-Hui Jen
Electronics: Jacob Sudol

Here is the computer musician / composer Jacob Sudol’s website: http://www.jacobsudol.com

A recording of my performance:

My sister Hueycat passed away on Oct. 31, 2009 for Pompe Disease, at age 26.  This is a piece specifically written by Jacob Sudol in memoriam to her.  Sadly this occured just a few days after I wrote my last blog entry, “Jardin du Nord”, in which I just mentioned about her.

I wouldn’t have too much to say about this piece, but music is prayer.  At the end of the piece the performer is required to practice heartsutra for 7 times silently with along  Ebow sound held on.  That was the most fabulous moment in the whole piece.  I chose my favorite 11th partial on the piano string in order to introduce this sustained color, and it actually blends pretty well.

Below is the first page of the score with my sister’s name included in the subtitle.

梅湘之墓

Jonathan Harvey, “Tombeau de Messiaen” (1980) for Piano and Tape
Recording: 2008/05/09 UCSD Warren Studio A
Piano: Chen-Hui Jen
Elec. Assistance: Jacob Sudol

哀悼
鐘聲與紛飛的色彩
群鳥聚集歌唱
沒落的星子
永恒之光

Sa pièce

與我同在的,夜的轉角入口處第六十二之二號,
因為全天下惟有他能帶給我愛的感覺。

那是一種穩重,彷彿已知悉什麼即將結束般地平靜,溫和而具有彈性。

那是冬日的暖風,拂去在凜冽中掙扎的痛楚,又如夢境的張力,迫切地
期待某種收放自如的,無以名狀而滿溢著愛情的
欲言又止的沉默。

壓抑而多種情緒言語並列卻又凝煉且節制的多聲部音樂。

Pavane pour une infante defunte

Ravel “Pavane” pour une infante defunte
中文譯為「為死嬰的孔雀舞曲」,翻得不太文雅倒是。

從前對這首作品的印象一直是「古典、沉著、充滿雨後清新的色彩與氣息」,喜歡它的好聽──然而也僅止於好聽。樂譜買來已經許多年,祇拿出來摸過兩次,便嫌 視譜不易又缺乏技術挑戰性而放棄練習。直到最近,想起之前邱兄的演奏會,忽然有種靈感將它再度翻出來彈(鋼琴版),而有了新的發現。

對我而言,我無法透過演奏與Ravel的靈魂對話,但他的音樂是相當容易掌握的:包括和聲色彩的詮釋、呼吸、voice leading與音樂的層次等,因此我也祇能就這些部分來解讀,彈出我自己的Ravel音樂。(有些奇怪,我已經連續彈了七年的Ravel作品,卻從來無 法透過音樂得知他的腦袋中裝些什麼,以及他是個怎樣的靈魂、擁有怎樣的特質。他的音樂於我便是音樂,祇要我能掌握便可,既不陌生、亦不親近,似乎一直有著 某種程度的疏離與隱藏。)

全曲分為五個段落:按照形式是ABA’CA”,I-V-I-i-I的調性關係。開端為沉著的三重奏織度,像是懷念著某種事物,上方的旋律必須處理得有些天 真、又有些深沉,才能做到譜面指示所謂的「甜美」(事實上有些憂傷,很難做到陶醉式的甜,除非想像戀棧地親吻屍體的畫面……我想應該不可能如此病 態)。倘若第一段是追憶的近景,第二段便是遠景,音樂分為四個充滿空間感的層次,其中藏在中間聲部的掛留音與半音下行主導和聲的張力與色彩,與最末句平行 的Sonority不同;段中的兩句擁有相同的尾韻,將音樂中的空間拉近、收斂。彷彿另一幕場景般地平和,首段的旋律在霧、草香中輕唱,由豎琴似的琶音應 和,將先前的憂傷情緒撫去;並有來自另個空間的聲音進入,第三、四段如同兩個世界之間的對話,一個輕柔,一個則傷悲、沉重,並重覆了兩次「往事已矣」的韻 腳。小調部分的旋律為輕拍進入,和聲的填充則固定切分音節奏,整段仍須維持4/4拍的韻律,句末終止式前的「嘆息式」動機(iamb)與下行音群始能浮 現。最末段全然是第三世界的聲響,寬廣、溫暖且平靜,呈現淡鵝黃色的色調,但音量則是弱而遙遠的,圓滑、呼吸緩而悠長,不帶有任何感情式的甜,如同非宗教 暗示性的天國與祈禱、昇華。

我所想要分享的,便是我發現的詮釋方式,事實上樂曲中的情感是壓抑且強烈的(一種陰性的強烈),但以非常含蓄內斂的方式表現,這同時也是「古典」音樂相當 重要的特質:情感絕不外放、裸露,似乎也是Ravel在某部分所給我的感覺。很確定的是,這是首音樂,沒有過多繁複的作曲理論與演奏技巧,祇有著清楚的聲 音層次、以及聲音之外的內涵。在聆聽這樣的作品時,我認為反而更應該留意內外的線條與呼吸,更甚於表層悅耳的和弦聲響,以及單純享受音樂的靜謐。

Le Baiser de l’Enfant-Jésus

選自Olivier Messiaen “Vingt Regards sur l’Enfant-Jésus” 第十五首,
中文譯為「聖嬰耶穌之吻」,是首大家耳熟能詳的音樂。

接觸這首作品迄今已逾三年,我對它的解讀包含鋼琴技巧、作曲手法、音樂性、以及靈性。對我而言,梅湘的音樂充滿著聖潔的神性,儘管後世的學院派將他的信仰 層面歸納為「個人的定型與限制」,那些作品也曾一度影響我兩三年的創作而成為我某方面的局限,任何外在因素從不影響我對那些音樂的喜愛。

倘若Chopin是我生在地球上的模樣,Scriabin便是我的放縱與墮落,而Messiaen則是我的淨化與昇華──最親蜜、也最貼近我的內外表裡的 最迷人卻也最使我害怕不敢陷入的,以及最崇高、有時甚至使我感到遙不可及的。總之,「聖嬰耶穌之吻」是首每當我演奏一回,便會感覺經歷一次深層禱告的樂 曲。

「睡眠」-「花園」-「向愛伸出雙臂」-「吻」-「吻的影子」是曲中的五個主要段落。

樂曲開始於沉靜的氛圍,在「天父的搖籃」主題中,我聽見天使們安詳地祈禱、歌唱,在燦爛的遍天星斗下灑上祝福,那是幅以深藍色、銀白色、與微漾的鵝黃色光 澤為基調的、夜的美麗畫面,然後在這樣的夜裡忘卻時間。接著進到不屬於地球上的、天國的花園中,百花綻放著明亮的金色光芒,以及來自聖靈的光──柔和且溫 暖,照在身上是種喜悅、超乎陽光而不刺眼的感覺,內在最深沉的門扉遂而開啟,迎接那樣的愛並與之合而為一。在追尋、渴求的過程是充滿振奮的,彷彿有種「已 知祂即將到來」的期盼,在強大的信心中愈益接近,而終於到達。那永恆的瞬間被滿溢的愛所包圍,超越一切人間感性的官能與知覺,而直接灌注在靈魂中,在天上 與天使們齊同誦讚、以及歡唱。這樣的愛進入內在,化為最深沉的呼吸,如同最初的繁星夜空,如此地熠耀、詳和,再也不起波瀾。

我所想要分享的,便是跟著以上這段文字的聆聽,不帶有任何一絲學術氣息,也不抱持一絲個人的情感,祇將心放空、跟隨著音樂前進。我所寫下的,是心靈上的解 讀,而非樂曲解說,但應該與音樂表象之下的內涵相去不遠,不至於到毒渲、誤導的地步。那些八音音階、有限移位調式、共鳴和弦、和弦附加音、象徵式主題、調 性及變奏形式等,在此一概毋須著墨分析,音樂性的詮釋與解讀也沒有標準答案,我祇是透過文字──物質界僅存的媒介來暗示,那深度聆聽的冰山一角。

並且分享一個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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