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筆尖是沉著的,背後卻有太多的凝思。
為寫出擲地有聲的文字,所需付出的代價是苦悶。
自從開始寫作自己的論述文章以來,下筆變得猶豫,與寫網誌是很不一樣的思維。這段期間來,我反覆檢視自己的觀念及所做的一切,事實上我得不到答案,能發現的祇有更多的惶恐,對於音樂。
也許已經不再能輕鬆談論這個話題了:音樂是什麼、創作是什麼、以及作曲家及音樂應當如何?
太多的零零總總,使得內心擁有相當豐富的想法概念,而這些已非語言文字所能表徵、概括的了。我無法確認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或者表達些怎樣的立場,雖然做學問要學也要問,始逐漸發現要找到一個新的問題,是件亟其困難的事。
必須很隨性地說出一件殘忍的事實,我們受的文字教育──無論是中文也好、外文也罷──,在寫作為文時僅能抱持堅定著一個立場觀點,並有結構地闡述、組織及論證。然而真正的知識該有這樣的準繩嗎?所謂的論文,充其量不過是提出那冰山一角的可能性罷了。
行已至此,再回首你依然會感嘆音樂之偉大,如同你初見它一般。
祇是再也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音樂究竟是如何感人、如何優美。
更不會興致勃勃地買各種哲學及理論書籍,試圖探索那片未知的學術境地,或積極地發表某些觀點或評論。你若問我參加一場學術研討會或音樂會有什麼感想或啟發,我想這是一定會有的,祇是,最深層的部分所存在的形式是無言。
至少,沉默使我擁有更多時間與空間思考創作:沒什麼其他的企圖,除了音樂。
祇要能對音樂負責,便是對自己小我以及歷史大我的負責;我的音樂裡沒有我,但它便是我。
一個默默耕耘作曲的我。
在寫論文時聽說是不能寫「我」字的,這很辛苦,畢竟要造就、用文字堆砌出一個轉化後的自己多麼不易。每次斟酌、萃煉後,便又是層新的境界,才了解到自己的生命融入著歷史的流轉與脈動。
活人不寫死人文章
以及死人音樂。
Echoes are ringing in my heart